时隔多年后的初夏,翻箱倒柜找东西,竟发现几本旧日记本。
这发黄的旧日记本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非常流行、深受读书人喜爱的东西,它和钢笔成为当年知识青年流行的标配。
忆不起这些旧日记本的来历,但大致有这样几种情况:一是因参加某项活动或获得某种荣誉,作为奖品发放的;二是家中长辈、亲戚朋友为了鼓励我努力学习而赠予的;三是同窗好友赠送的。
摸着曾经摸过无数次的日记本,翻开曾经翻过无数次已经发黄的内页,透过充满生活气息的文字,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生活工作的场景中。这些以日记体形式记录的点滴,没有虚构,没有粉饰,原汁原味。
日记伴随我走过青涩的年华,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渴望,也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言壮语,还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苦闷与孤独。
工作几年之后,我被调到办公室干文秘。那时的机关办公楼是一栋普通钢筋混凝土四层楼房,一间10平方米的屋子里摆放着三张桌子。一套刻着岁月痕迹的老式办公桌椅成了我的梦想场所,抽屉里塞满了日记本。
20世纪90年代初,日记本开始有了变化,老式本子退出了舞台,用得最多的是黄皮硬纸做封面的大开本,还出现了袖珍型的可装在上衣口袋里的超小本。
像这样的工作日记本,一年一本,一天一页。我的日记,几乎就是最简洁的叙事方式,有事之日,流水式的记载;无事时,就两个字“上班”,没有多余的墨水痕迹。很平淡,平淡得似白开水,无色无味。后来,办公室有了电脑,有了互联网,于是,书写慢慢让位,笔记本上的墨迹芳香味儿也减少了。
但我仍喜欢用笔书写。一方面是因为我的书法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字写得端正、劲挺;另一方面是怕键盘用多了会荒废“祖业”,退化到不会写字了。
每年检修时期,队组里总会冒出金色的亮点,出现值得书写的成果,这时我的笔记本就多了些文字,围绕亮点和成果重点泼墨。我加了几个夜班,充分调动大脑的智慧,动用老师教的文学技法,一篇《创新工作,保障设备安全运转》的汇报材料一炮打响,而因之获得“先进集体”荣誉,更让我激动不已。当然这荣誉是领导和员工们干出来的,不是我吹出来的。之后,领导奖励了我一本非常精致具有收藏价值的日记本。
从事文秘工作那些年,经常随身带着笔和大小不同的笔记本,记录着上级文件精神、会议安排、实施措施、讲话要求等大量文字。除每月召开的作业计划会、党建工作会、民主生活会等例会外,还组织开展生产系统、政工系统检查考核评优活动。日积月累,大大小小的日记本可谓“著作等身”了。
当然,日记本多了对我来说是好事,可以书写更多的内容,还可以长时间不间断地练习书法。
后来单位重组,我自愿申请干些实际工作。新的工作同样需要很多日记本,且分类较细,大致有专门印制的设备材料日志本,扉页上标明了日期、名称、数量;还有党员学习笔记本、员工教育培训笔记本。每天的设备领新、交旧,日记记载必须翔实,一月一抽查一考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这些日记本又填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得空就翻翻旧日记本,看看长短不一的文字,捡拾起已经遗忘的记忆。这些用汗水浇灌的点滴,辛勤书写的文字,记载着多少年的梦想和心境,也许不会随着时间的河床流淌去远方,但永远流淌在我的心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