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院墙在倒塌

　　所有的记忆却在自动加固

　　角角落落都散发着浓浓的乳香

　　故乡很小

　　几脚便走完了从南到北

　　故乡也很大

　　贯穿了所有老赵与小赵的交接和碰撞

　　故乡不言

　　老赵依旧沉默地摆弄他的菜园

　　但园里的菜

　　永远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裸展着几辈子的风骚和强壮

　　院门口

　　两块稍稍平整的石头

　　一块坐着抱婴孩的母亲

　　婴孩正在有力地想挣脱母亲的臂膀

　　另一块坐着婴孩的太奶奶

　　正灵巧地排列着去年的口粮

　　炊烟越稀疏

　　思绪会越浓稠

　　时光的影像早已数次更迭

　　眼睛却永远在描绘原来的形状

　　这条街

　　小赵曾背着口袋去磨面

　　那条巷

　　通往生产队的打谷场

　　这里仿佛就是从前的供销社

　　那里也许是小赵曾胡写乱画的那面墙

　　所有的故乡

　　都是一幅水墨画

　　近看

　　画面依稀

　　不如站到远处端详

　　如今

　　小赵已经带着老赵搬到了城里

　　但老赵家门口的蜀葵照旧开放

　　故乡的样子啊

　　从不敢夜夜想起

　　却是时时不能遗忘

　　故乡

　　就是那个你既希望它改变

　　又希望能固守的地方